《玄魁居士.筆墨趣致》14(解讀各殊)

解讀各殊
法師應制似參禪,老媼機伶對答宣;
見智依人殊解讀,拋空我執俗情穿。

既往古剎之「雲天禪寺」有老和尚,精通心術,善能調伏心猿意馬,故名:「意斷。」一朝,老和尚囑咐徒弟敬澄擺設擂台,公開對《心經》。並訂立原則:凡能對上《心經》者,非但賞賜五百銅錢,亦可進入寺內,品嚐烹飪之佳餚齋菜,居住頂極禪房休憩。蓋條件優厚,從晨至暮,上台對《心經》者,猶似蜂擁,絡繹弗絕,但咸敗陣。老和尚觀已日落西山,正思返寺,卻有衣衫破舊之老媪者,手提數雙爛鞋,向擂臺步履而登。意斷老和尚,佇立台上蔑視:「汝應對心經?」老媪云:「無錢飯食,僅此一途!」於是一僧、一俗,二人互應對《心經》。
 
老和尚,往頭一指!
老媪者,往腳一指!
第一回合,彼此通達。
賡繼老和尚,復摸肚皮!
老媪卻自如,拍己屁股!
老和尚,伸五手指!
老媪者,示八手指!
老和尚,左手向下偏斜!
老媪者,右手向上舉起!

第四回合之後,意斷老和尚驚喜,合十讚佩:「妙哉!妙哉!有請!」故老媪者,頗受迎迓入寺,品嚐佳餚素齋,住頂極嘉賓房,獲五百銅錢賞賜!意斷老和尚對老媪者才華,敬佩不已!徒弟敬澄,詰問:「師傅,老媪《心經》應對如何?」意斷感慨萬千,且云:「唉!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;吾之《心經》,讓老媪妙答如流!」意斷老和尚釋例,禪門諸徒弟,聆聽解讀於後也。
 
老衲曰:「頭頂青天。」
老媪答:「腳踏大地。」
老衲曰:「滿腹經綸。」
老媪答:「穩坐蓮花。」
老衲曰:「學富五車。」
老媪答:「才懷八斗。」
老衲曰:「請上西天。」
老媪答:「擊倒泰山。」

讚!真堪佩服,吾儕欽仰!因此,諸徒弟對老媪者弗敢怠慢,侍奉更加殷勤周到。惟難忍其中疑竇,造次沉思再三,由靜澄小和尚代表之師兄弟,合掌頂禮詢老媪者:「您老人家慈悲,如何應對家師《心經》?」
 
老媪者云:「其有何難!」
和尚詰問:「汝補帽乎?」
吾則稱答:「吾補鞋也。」
和尚次詢:「是否以牛肚皮補之?」
吾繼復答:「以牛後屁股皮補之。」
和尚復詢:「補一雙鞋,五銅錢可否?」
吾續以答:「弗可如此,必需八銅錢。」

最後和尚嫌八銅錢昂貴,囑咐吾走。斯時吾肚子極餓,咕嚕咕嚕,則揮拳欲擊老和尚!諺語:「鬼皆畏打,何況我輩,……。」老媪者話未言畢,斷意老和尚及敬澄諸徒弟,咸以捧腹大笑,東歪西倒!旋以,同一動作,由於老和尚與老媪者心思各殊,見解必異,境界弗同,所思之行與意念必殊。

以此類推,世間同一事,或同一語,由於各人思維弗同,學問知識各殊,時代背景弗同,立場與角度亦異,見解則難一致。觀於吾人屬最執拗之動物,每喜固執己見,兼而自讚毀他。基於妄想識心之分別,復以自我主觀執著,世間確無真實之是與非耶!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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